来源:京郊日报
时间:2018-03-16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就像江南人士喜爱绿茶,广东人钟意普洱,北京人喝茶独爱茉莉花茶。说起这茶,总是让爱茶的人不禁莞尔,其间意味重重。然而,阅尽繁华的北京人却不管那一套,始终对茉莉花茶一往情深。
窨得茉莉无上味
列作人间第一香
茉莉花茶距今已有1000多年历史。其茶香与茉莉花香交互融合,因此有“窨得茉莉无上味,列作人间第一香”的美誉。
起源于古罗马帝国的茉莉花,据史料记载,汉朝时通过海上丝绸之路到达古波斯、天竺,到了印度后成为佛教圣花,此后随印度佛教传到福州。
唐朝时,茉莉花被认为是玉骨冰肌、淡泊名利的象征,代表士大夫的气节。人们认为,茉莉花一出,则百花不香,从那时候开始茉莉花就成为了“天香”。
茉莉花茶一般选用绿茶茶胚和茉莉花一起窨制,绿茶采于清明、谷雨前后,而茉莉花要等到六月才能开放,在这中间的时间,绿茶要默默等待,经过数月的等待,茉莉花被采摘下来,共同完成花茶合一的旅程。
茉莉花制作中有“三窨一提,五窨一提,七窨一提”之说,说的是制作花茶之时,需要窨制三到七遍才能让毛茶充分吸收茉莉花的香味。每次毛茶吸收完鲜花的香气之后,都需筛出废花,然后再次窨花,再筛,再窨花,如此往复数次。
茉莉花的生命在窨制的过程中结束了,完成了传递花香的使命。花形枯萎了,花的魂却用芬芳的形式留在了茶中,花在茶中,茶中有花,花茶合一。
“茶为涤烦子,酒为忘忧君。”茶和酒是中华文化中的独特象征符号,对中国文人来说,更与心中愁与喜丝连难断,把酒狂歌起舞,看茶细水长流。
茶在老舍的文学创作活动中起到了绝妙的作用。据老舍夫人胡絜青回忆,无论是在重庆北碚或北京,老舍先生一直保持着写作时饮茶的习惯,创作与饮茶成为老舍先生密不可分的一种生活方式。即使是出国或外出体验生活时,老舍先生也总是随身携带茶叶。不仅如此,他还把这种生活方式传递给身边的朋友。人艺著名艺术家于是之回忆:《茶馆》在国外演出时,使他较多地想起了茶,喝不着热茶,觉得什么液体都解不得渴。这时他想到老舍先生生前告诉过他们的话:“出国时带上暖水瓶,早上出去参观、访问之前,先将茶叶放好,泡在暖水瓶中留着回来喝。”当《茶馆》真要出国演出时,他们却把老舍先生说的话给忘了。
冰心先生也爱花茶。她在《我家的茶事》一文中写道“茉莉花茶不但具有茶特有的清香,还带有馥郁的茉莉花香”。冰心出生于1900年,正是福州茉莉花茶生产的高峰期,在这样的背景下长大的冰心对茉莉花茶有深厚的感情。另一方面,冰心后居北京,而北京人好饮花茶。
老舍与冰心素来友谊情深。老舍常登门拜访,每逢去冰心家作客,一进门便大声问:“客人来了,茶泡好了没有?”冰心总是以其家乡盛产的茉莉香片款待之,不负老舍茶兴。老舍闻香品味,啧啧称好。后来老舍曾写过一首七律赠给冰心夫妇,开头首联是:“中年喜到故人家,挥汗频频索好茶。”怀念他们抗战时在重庆艰苦岁月中结下的茶谊。回到北京后,老舍每次外出,见到喜爱的茶叶,总要捎上一些带回北京,分送冰心和他的朋友们。
茶香百种
北京人独爱茉莉花茶
老北京人独爱茉莉花茶,具体原因人们大多认可以下三个原因:
首先,茉莉花茶能在运输中保存的稳定性。一百多年前由于交通不便,路途冗长,绿茶从南方运到北方历经数月,即使不霉不坏,其新鲜度确也已经丢失很多。茉莉花茶因为经过多次窨制,其在运输途中的适应性、平衡性则提高很多。
其次,我国北方地区四季分明,饮食偏咸,而且,漫长的冬季里经常无蔬菜可吃,为了御寒又要多吃肉。这时,饮茶变得至关重要。茉莉花茶,口感清新香气浓郁,又富含多样微量元素,还有美观养眼的外形,对于冬季干燥、春季多风沙的北京,都是美好的调味良方。
陆羽早在《茶经》中就有泡茶“山水上、江水中,井水下”的用水主张。在北京的民俗研究中,普遍认为茉莉花在京大受欢迎,北京的水质原因也是一个重要因素。早年北京没有洋井和自来水,平民用水多依靠井水,而且因为汲浚不深,水质碱度高、苦味重,人称“苦水”。这样的水泡茶,往往苦味大过茶味,所以有人认为茉莉香片当道,也是因为其香味浓郁,可以掩盖水质的缺陷。
记忆中的茶香
喝茶,是北京人生活的一部分。
北京人讲究晨起喝茶。早上起来,先不吃东西,得先把茶喝“透”了,这一天才舒坦,才有劲头。笔者喝茶的记忆大概可以追溯到童年时光,每天早晨奶奶坐在窗前的八仙桌边上,一把小泥壶,一壶接一壶地喝着花茶。桌上摆着的油饼儿、烧饼并不见动。茶香四溢,氤氲的热气升腾,光影中的这幅画面始终留在脑海深处。
孩子饮茶没有那么多讲究,胡同里疯跑回来,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通猛灌,淡而有味的茶香于是满满浸润到身体中,成为口味的记忆密码,不经意间就会开启。
傍晚,家里的大人回来了。忙活完晚饭,必会沏上一壶茶一家人分享。是的,用的是“沏”。滚热的开水从水壶里高高泻出,重重地砸在茶叶上,这样沏出的茶才浓香够味儿。如果家里来人,则往往会在客人到家前,先把茶“闷”上,即杯子里放好茶叶,倒入少许的水等着客人进门儿,一边儿热情地张罗“茶早给您闷上啦”,一边儿从“吊子”里兑上水,把茶递到客人手中。所谓吊子,就是水壶,冬天家里生蜂窝煤炉,每家每户都会在炉子上坐上一只吊子。听老人讲,还有一种类似的东西叫“水汆儿”,铁皮做的,底儿尖,上面有拳头大的口,也是用来烧水沏茶的,然而我并没有见过。
童年生活并没有现在这么丰富,物质匮乏。每当学习累了或是有点“上火”,老爸总会特意给我来杯糖茶,就是茉莉花茶里放上些白糖,甜丝丝的茶水有没有降火的功效不得而知,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。
主动喝茶的习惯还是成年之后养成的。沏上一杯花茶,熟悉的味道弥漫开,工作中的疑惑与职场格子间的孤单化解在熟悉的香味中,就像亲人依然在身边。(关莹)
(责任编辑:桑爱叶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