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北京晚报
时间:2018-06-11从某个角度讲,国学即家学。一个人的生命、智慧和能量有限,继承、创新需借助家庭乃至家族的力量。就书法而言,最终出现了两种相互促进的发展形态——“家族书法”和“书法家族”。传承多少代也离不开上一辈的付出——
书法史中存在一些书法家族,有的是父子两代,有的则是祖、父、孙三代,甚至五代、六代,构成了书法史中独特的“艺术链”,成为一个地域、一个时期,甚至某一个时代的代表和典范。这其中,最具盛名的书法父子,莫过于东晋的王羲之和王献之父子;唐代的欧阳询、欧阳通父子;宋代的苏洵、苏轼、苏辙父子兄弟,三人皆位列“唐宋八大家”;宋代的米芾、米友仁父子;元代的赵孟頫、赵雍、赵麟三代;明代的文徵明、文彭和文嘉父子兄弟。文徵明的曾孙文震孟也很有名;此外,蔡京、蔡翛父子,虽然蔡京以奸诈闻名,累及其子致死,但据实而言,父子二人的书法水平,还是值得称道的。
书法父子当中,子变父法,极其难得。欧阳通虽然名气略逊于父,但在书法方面有一些创造性;米芾父子中,米友仁功力较逊的原因,一是老米确实厉害,二是人们不自觉地总把父子二人放在同一坐标中,而造成了心理落差;文徵明家族中,文徵明以书法领先,文彭成为文人篆刻的开山鼻祖。篆刻史中有好几对书法父子,如邓石如、邓传密父子,钱松、钱式父子,黄士陵、黄少牧父子,吴昌硕、吴涵父子等……
深入挖掘,书法史中的书法父子乃至书法家族远不止这些,上至九五之尊的皇帝,下及布衣平民的大师,皆有父子并称的,如唐代李世民、李治父子,宋代赵佶、赵构父子。《圣教序》系列中,由李世民撰《大唐三藏圣教序》,李治撰《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记》,两代皇帝出手,极其罕见。宋代皇位继承有诸多的不确定因素,有时传给弟,有时传给侄子。这对父子书家着实难得,一个北宋亡国之君,一个南宋开国之君。
另外,王铎和王无咎父子很少被提及。王无咎曾帮助父亲镌刻《琅华馆帖》;傅山、傅眉、傅莲苏三代赫赫有名;何绍基家族尤其值得一提,从何绍基父亲何凌汉到何绍基四兄弟,从何绍基之子何庆涵,再到其孙辈何维朴、何维构、何维棣等,代有传人。何绍基的兄弟及后人皆受其影响,同时也师法颜字,主要是学习何绍基本人的行草,但正如李北海所言:“学我者生,似我者死。”无论是何绍基的弟弟们,还是后人们,都无出其右,名声和影响有限,唯独其孙何维朴在民国期间长期寓沪上鬻字卖画,得何绍基神韵。总之,这是所有书法家族中极其旺盛的一支,由此成为湖湘文化典范。
江西陈宝箴、陈三立、陈衡恪和陈寅恪,也是名闻遐迩的书法家族,称文化家族更恰当,因为不仅仅书法。很多人忽略和忽视了何绍基的文化研究和文化成果,而单纯地关注其书法。殊不知文化是沃土,是根基,书法是花朵,是果实,如果只是单纯地在意书法本身,没有内力,没有后劲,最终很难达到一定的高度,这也正是回顾和反思“书法家族”的意义所在。像苏洵、苏轼、苏辙父子兄弟三人,以诗文名显于世,“文”的作用更加显著。
书法在古代称为“翰墨”,“翰”就是文,包括文采、文化等,“墨”是书写、书迹,“文”在“书”之前,就是这个道理。需要指出,古今之间存在一种差异,对于古人来说,书人和诗人、学人乃至文人之间有一种天然的血肉联系,根本不需要强调,当社会变革和专业分工等诸多因素出现,导致书写与诗文之间存在 “隔膜”甚至“割裂”,值得反思和正确对待。(烈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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