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秀中,又名张毓坤,笔名草川未雨,河北省定兴县人。1905年11月6日(农历十月初十)出生在一个书香之家,从小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。16岁考入保定育德中学29班读书。1921年,邓中夏曾到保定作过一次演讲,在育德中学播下了共产主义的种子。中在学校进步师生的引导下,开始接受“五四”新文学的影响,并接受反封建、要民主,反迷信、要科学的启蒙思想。从1923年起,他从事新诗习作,参加学校的文学研究会,和他的同学共同创办《微旬刊》,活跃在一批进步的师生之间,这为他以后走上革命道路,从事文学活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
1925年秋,张秀中中学毕业后,与志同道合的同学柳风等来到北平,到北京大学作旁听生,专攻文学课程,并从事文学创作活动。1926年1月,他的第一本短诗集《晓风》出版。2月8日,他便写信向鲁迅请求赐教,并连同诗集,请永安(柳风)交给鲁迅,鲁迅日记中曾记有此事。在震惊中外的“三•一八”惨案中,张秀中目睹了反动军警镇压青年学生的暴行,三日后,他怒不可遏地写下了《血战》一诗。与此同时,他与育德中学老师谢采江、同学柳风,以及子波、湘灵、丁丁等组成“海文艺社”,并且联络爱好文艺的好友集资在北平沙滩23号开办了海书局,陆续出版了文艺著译二十多种。他自己的《晓风》重版,还先后出版了他著的《清晨》《动的宇宙》两册短诗集。1929年5月,他又以草川笔名出版了长篇专论《中国新诗坛的昨日今日和明日》。他还为柳风的短篇小说集《乡下丫头》作序,为谢采江《荒山野》诗集写了长篇引论。张秀中翻十分勤奋,早在中学就开始法国作家莫泊桑的作品了,从1926年开始,先后出版了他翻译的《莫泊桑的诗》,莫泊桑的小说《魔鬼的追随》《欧儿拉》等。由于海社的文学主张在当时历史背景下得不到文坛的反响和呼应,经济上又难以维持下去,最后只好停止活动,张秀中由此也暂时中断了文艺创作活动。

1929年底,张秀中经朋友介绍到北平南郊黄村实验民众教育馆当馆员,该馆是中共北平地下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站,该馆主任师景泉是中共党员。1930年3月,北平市委派平杰三到黄村开辟党的工作,5月,经平杰三介绍,张秀中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入党后,他如虎添翼,更加奋力为党工作,从此他很少回家。他每星期用一个信封,内装一片报纸,示意他的家属不要惦记他。这年7月,北平市委派李烈前往黄村,建立了黄村地下党支部,并指定平杰三任支部书记,张秀中分工任宣传委员,搞农运工作。这期间,北平市委还先后派刘锡五(铁刘)、王子青(外号王黑子)到黄村巡视工作。由于当时受立三路线的影响,在黄村也搞了飞行集会、街头演讲、发传单等活动,引起了反动当局的注意;嗣后,在李烈飞的领导下,又搞了一次“黄村暴动”,北平当局立即出动军警前往镇压,张秀中等被迫入农村,后回到北平市委另行分配工作。

1931年1月,他调任北平东城区委宣传部长,其时,他还负责革命互济会的工作。2月,他正式加入北平左翼作家联盟。“九•一八”事变后,他积极投入反帝、反蒋、抗日救亡的政治、文化斗争,拿笔当枪,在敌人刺刀尖下坚持战斗。在纪念“左联五烈士”之一胡也频光荣殉难一周年时,他冒着生命危险,撰写了一篇战斗激情横溢,文笔生动的长篇评论文章(《评〈光明在我们前面〉》),发表在北京大学出版的《新地月刊》上(解放初,丁玲将它收入《胡也频选集》)。年底,他调任河北省委交通秘书,后任副秘书长,参加省委党刊《北方红旗》的编辑工作,同时积极参加左联活动,与陆万美合编左联机关刊物《文学前哨》,并在《摩尔》等刊物上发表作品。1932年,他在北平参加了纪念“五卅”运动的示威游行,归来写有《五卅大示威》诗一首。6月,他与窦隐夫(杜谈)、铁岩、柳风等商定,编《血在沸》诗集,出版后,稿费用于救济“左联五烈士”之一柔石的子女。7月,以中国普罗诗社名义出版了《血在沸》,其中收入他的诗歌短评共7篇。不久,北平左联常委改组,党指派他兼任北平左联党团书记。11月,鲁迅到北平探亲,应各大学及各文艺团体邀请,作了著名的“北平五”。其时,张秀中正活动于较重要的沙滩党支部,负责北京大学一带党的工作,因而聆听了鲁迅的讲演。年底,由于斗争形势需要,北平左联再次改组,党指派他去西郊加强农运工作。1933年春,河北省委机关转移至天津,张秀中、倪素存奉命去天津住省委机关,并积极开展工人运动。张秀中指派柳风夫妇白天在码头工人中开展革命活动,晚上,则担负省委交给的文件、传单的刻印任务。这年秋,天津、北平形势恶化,白色恐怖加剧,地下党组织和左翼文化团体不断遭受破坏,党指派张秀中重新回到北平担任左联党团书记,筹划恢复工作,并与上海左联取得联系。这期间,陈辛仁主编的《理论与创作》就是在张秀中领导下创办的。不久,张秀中调任北平市委宣传部长,并兼任北平左联宣武门外支部书记。当时他还以《荒草周刊》为纽带,团结师范大学、民国大学、中国大学等学校部分进步学生。张秀中一方面参加党的活动,传达党的指示,另方面,他利用参加文艺座谈会的机会,革命形势,讲世界普罗文学的概况,许多为民族危亡而忧心的热血青年,团结在他的周围,见到他就觉得找到了良师益友和引路人。

1934年5月,他的革命活动被敌人侦悉,5月30日,他在西单一家书摊前发觉有便衣特务跟踪,便机敏地将一张写有秘密内容的纸揉成团吞入腹内。他不幸被捕后,虽经敌人严刑拷打却未暴露秘密。6月,被押解到南京判刑,投入中央军人监狱,失去了组织关系。张秀中在狱中坚贞不屈,曾偷写感愤70余首。由于监狱生活的折磨,他患了肺病。直到1937年国共合作形成,才随一批难友获释出狱。

他从南京出狱后,先后辗转在汉口、西安从事抗日救亡工作和教育、新闻、文化工作。1937年底至1938年春,在西安几个月时间里,他仍勤奋写作,在郑伯奇主编的《救亡》周刊发表文艺评论文章,并编著《抗敌文艺论集》(已脱稿,但未见出版)。1938年秋开始,先后辗转在河南、山西进行抗日游击工作。

1940年秋开始,他一直在太行文联工作,任文联秘书、常委等职,任过《华北文艺》编委,主编过《华北文艺》,还在《新华日报》(华北版)、《诗风》、《青年与儿童》等报刊上发表了不少论文和诗歌,其中《鲁迅与新文学》较为重要,是当时当地颇有影响的一篇学术文章。

1943年秋,他响应党的号召,在太行文联中第一个要求深入基层,深入生活,实职实任,他的行动表明他的文艺思想的重大飞跃和升华。当时文联的领导和同志们一再劝说他,等环境、身体稍好再下去,他曾感慨地说:“是啊,我明白那是组织上对我的爱护,可我要争取时间,使我的思想和灵魂,更符合人民的需要啊!至于我什么时候再回文联,这不能有规定的时间,那就看深入生活考试及不及格,能不能领取人民给我的文凭了。”中这些肺腑之言,在太行文艺界引起了巨大反响,同志们为之感动,对他分外敬佩。这时太行区党委终于批准恢复他的党籍,同时欣然批准他深入到涉县第六区任区长。在艰苦的环境和繁重的抗日工作中,他抱病夜以继日倾注全力为党工作。这样一来,他的病情日趋严重,加上医疗条件几无,他终于卧床不起,于1944年8月病故在涉县河南店,时年仅39岁。

张秀中是一位具有较高马列主义水平的老党员,还是一位有才华的诗人和文艺理论家。他在北平近九年的时间里,不畏艰险,不怕牺牲,日夜奔走在北平城乡,传达党的指示和主张,将全部智慧献给了人民革命事业。他一贯忠于党,忠于人民;他待人热情、诚恳,言行一致,善于团结同志,他的这些思想和品德,受到许多同志的敬仰。他短暂的一生,为我们留下了近百万字的文学遗产,这实际上已为他树立了一座不可磨灭的丰碑。这座丰碑将与世长存,他的业绩,他的形象也将永远铭刻在北京人民心中。

(英烈事迹材料由北京市退役军人事务局提供)